· 林初晴 ·
在当代日趋同质化的儿童文学创作中,厦门儿童幻想小说关注到了除咀嚼过去、立足当下之外的未来向度,呈现出别开生面的创作新质。
如果说天马行空的幻想在人类的童年时期尚且被允许的话,那么与幻想“割席”则成了成长的标的物之一。厦门儿童文学作家们却逆流而上,以笔为矛,以梦为盾,守护正处于童年与青年交界的珍贵童心。任军《星际天地》中的骆小天总是对外星人的存在充满无限向往,而他不知道的是,一个外星人已经在他的身体里潜伏了五年。在二者的交往过程中,星际船票、瞬间置换仪、坏脾气转换器……各种千奇百怪的装置不断刷新读者的认知,当前科技无法企及的高峰,人类思维的触须却可以任意攀援,幻想填补了当下时空的“未完成性”,小说中构筑的人类与机器、地球与外星的主体间性对科技发展到今天人类所面临的部分科技伦理问题也提供了有益的借鉴。
厦门儿童幻想小说还善于将既有的一切推翻重来,从作家心中爱与幻想的自留地上拔地而起一个崭新的世界。无论是李秋沅《谜境·青鸟》中弥漫着水生植物清香的以尼玛神地,抑或是王君心《风的孩子》中被风守护、与人世隔绝的芒草山谷,再或是曾志宏《骑云豹的女孩》中生活着影、灵、幽三族的结地界……作家们带着“前-常识”的目光,在不为物理定律所束缚的世界中自在逡巡,能够开口说话的动物、能够被采集的月光、能够幻化为人的梦以及能够幻化为梦的人共同召唤着世界的魅影,将被日常生活磨损的感官重新擦拭、抛光,使其再度焕发对世界的新奇感受。作家们以童心与童心相遇,在理性与现实的罅隙之中打开一条通往未来的甬道。
幻想与现实并非割裂。尽管厦门儿童文学作家借助了想象的力量,但最终落脚点又回到幻想与现实的接轨。王君心《总是走错路的男孩》将“过去”与“现在”压缩在同一个平行时空,主人公蒋思睿因为精灵失误而拥有了“容易走错路”的天赋,却意外与童年的父亲狭路相逢。同样面临抉择,父亲在心爱的摄影与现实的考量中选择了循规蹈矩、绝不会出错的人生。“未来”看似在故事中扮演着一个“在场的缺席”的角色,但由于“过去”的父亲与“现在”的蒋思睿人生轨迹的高度相似性,父亲的“现在”便成了蒋思睿“未来”的参照系,小说略显忧伤的结局最终也验证了这一点。然而,这并不意味着“过去”的幽灵始终盘旋在“现在”与“未来”的高空,而恰恰意味着在无数个人生关口,我们事实上都拥有无限选择,“现在”只是“过去”一切“未完成的剩余”。在这个意义上,幻想小说并不仅仅是悬浮在现实上空给予人一点微不足道的心灵慰藉而已,而是指向一个只要再努力一点、再勇敢一点就能够达到的未来。
厦门儿童文学以幻想为翼,飞向充满未知却光明坦荡的未来。虽然创作题材、创作手法因人而异,但不约而同地呈现出相似的面向,即人是一种能够把可能性实现为必然性的动物,而幻想是保护这种可能性永不褪色的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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